1654-4-4

□张洁

历史的偶然与必然

——读《人类群星闪耀时》有感

历史千载，精彩故事不计其数，有那么多人在反复讲述，但茨威格的《人类群星闪耀时》格外吸引人，十四个重大历史时刻栩栩如生地再现在读者面前。在那些充满戏剧性的巅峰时刻，或是生死攸关的决定性时刻，有些人像流星般骤然出现，无意间以一己之力推动了整个人类世界的进程。

我们总习惯于认为，历史是必然的，而改变历史的应该都是像亚里士多德、爱因斯坦一样伟大的人。而在茨威格的笔下，并不是所有历史大事件最终走向都掌控在伟大人物手中，当那一刻真正降临时，任何人都可能成为历史性时刻的决定者。正如发现太平洋的西班牙人巴尔沃亚。野心勃勃的叛乱者巴尔沃亚潜入远航的船登上了美洲大陆，用武力征服了印第安土著部落，成为了殖民者。印第安的老酋长告诉他，在高山的另一面，是一片大海，所有流入那片大海的河流都含有黄金。巴尔沃亚认为自己只要为西班牙国王献上那片满是黄金的大陆，一定能洗脱罪名，甚至流芳百世。于是，他跋山涉水踏足了人类从未到过的处女地，并首次瞭望了不为人知的大洋——太平洋。伟大的发现，本应是人类主动探索世界顺理成章的结果，却由各种偶然因素成了殖民者洗脱罪名的举动，而完成这项伟大壮举的巴尔沃亚不过是一个匪徒、叛乱者和野心家。

又或是拜占庭帝国的沦陷，决定它生死存亡的却是一扇微不足道的小门。当奥斯曼人大举攻入君士坦丁堡时，本来坚不可摧的城墙足以捍卫这个国家，却不料被遗忘的凯尔卡门断送了所有希望，成千上万的奥斯曼士兵由此涌入城内，洗劫了古老的城市，让东正教文明遭受了灭顶之灾。随着十字架的倒下，一个辉煌灿烂的国度从此走到了历史的尽头，欧洲从此卷入到长达数百年的强劲风暴之中。

茨威格将历史的偶然性小说化、戏剧化地放大，细致地聚焦于历史大事中的小事，让读者沉浸于改变历史的关键时刻，容易让读者忽略历史背景，从而产生偶然在历史事件中起决定性作用的片面想法。其实，任何重大历史事件都是政治、经济、文化、气候等各种因素综合作用累积到一定程度的产物。纵观史实，我们不难发现历史不仅是偶然的，也是必然的。历史上的重大事件往往于偶然中孕育着必然，又在必然的前提下被偶然触发。像巴尔沃亚发现太平洋就有着深刻的经济、社会根源。如果没有货币的黄金本位制、地圆学说的提出、航海技术的发展以及西方国家的殖民扩张，也就不会有惊心动魄的地理大发现。当然，在历史的洪流中，无论群体还是个体，要创造非凡的成就，机遇无疑也是很重要的因素。不过，这些机遇并不仅仅降临在那些看似有光环的人们身上。宇宙寥廓，给每个个体的机会均等，只要你做好了充分准备，机遇来临时，你就可能成为最闪耀的那颗星星。

茨威格说，“所有的巅峰时刻需要绸缪，所有非凡之事需要酝酿”，“世界总是在荒疏了漫长的无畏时光后，真正的历史性时刻，人类群星闪耀的时刻才稀疏登场”。群星照耀着历史，也闪耀在当下。我们无需像伟人一样，在波澜壮阔中承担起历史的重任，我们能做的，便是做好人类群星中的一员，不甘平庸，向光而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