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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忆中的光晕与伤痕——读《朝花夕拾》

来源:湖南师范大学新闻网 作者:姚雨凤 发布时间:2022年07月22日 13:08 点击:

印象中的鲁迅先生,是一个在铁屋子里呐喊的战士,旨在用他的笔,揭开表皮下人性的深渊,唤起民众的觉醒。因而,在我看来,他的文风是辛辣而冷峻的,是一针见血、戳中痛处的。但是《朝花夕拾》给我的感觉不同,鲁迅先生不再是孤身搏击黑暗的英雄、让我生发出“仰之弥高,钻之弥坚”的感慨,更像是一个亲切的朋友、和我分享他的往日时光。

普希金在《假如生活欺骗了你》中这样写道:“假如生活欺骗了你/不要悲伤,不要心急/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/相信吧,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/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/现在却常是忧郁/一切都是瞬息/一切都将会过去/而那过去了的/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”。在我看来,这似乎道出了某种记忆的真相,那就是——当我们身处那段时光时,明明巴不得它快点过去,但是很久以后回首往日时,却带着一份怀恋和追忆。原来,时间有魔力,经过了它的发酵,原本黯淡的事物也会被镀上一层金色的外膜。我想,这用来形容鲁迅先生的这份记忆,也相当贴切。先生的记忆,呈现出两种截然相反的样态。温馨、感激、思念——我将其称之为“记忆里的光晕”;委屈、悔意、忧虑、愤怒——乃是“记忆里的伤痕”。

《阿长与山海经》里的,鲁迅先生笔下的长妈妈并不完美,她“切切察察”、背后对人评头论足,她在思想上更显得有些迷信、封建。因此,鲁迅先生在文中直言不讳地说道:“我实在不大佩服她”。但是更多的,是对长妈妈的怀念,对她的感激——长妈妈完全不懂《山海经》,但因为是他日思夜想之物,就把《山海经》买来了,还有一份敬意——“别人不肯做,或不能做的事,她却能够做成功”。而《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》里,文章开头大段的景物描写,读来就让人心悦神怡:“不必说碧绿的菜畦,光滑的石井栏,高大的皂荚树,紫红的桑葚;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,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,轻捷的叫天子(云雀)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。单是周围的短短的泥墙根一带,就有无限的趣味。油蛉在这里低唱,蟋蟀们在这里弹琴。翻开断砖来,有时会遇见蜈蚣;还有斑蝥,倘若用手指按住它的脊梁,便会啪的一声,从后窍喷出一阵烟雾。何首乌藤和木莲藤缠络着,木莲有莲房一般的果实,何首乌有臃肿的根。有人说,何首乌根是有像人形的,吃了便可以成仙,我于是常常拔它起来,牵连不断地拔起来,也曾因此弄坏了泥墙,却从来没有见过有一块根像人样。如果不怕刺,还可以摘到覆盆子,像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,又酸又甜,色味都比桑葚要好得远。”我不免想起了萧红的《呼兰河传》,童年的后园,是天堂所在,是魂牵梦萦之处。而《藤野先生》一文,鲁迅先生想起他的老师,更是充满了感激:“但不知怎地,我总还时时记起他,在我所认为我师的之中,他是最使我感激,给我鼓励的一个。有时我常常想:他的对于我的热心的希望,不倦的教诲,小而言之,是为中国,就是希望中国有新的医学;大而言之,是为学术,就是希望新的医学传到中国去。他的性格,在我的眼里和心里是伟大的,虽然他的姓名并不为许多人所知道。”记忆里的光晕,回首时也让人心里一暖。

记忆的伤痕,同时也久久挥之不去。《五猖会》里父亲拦下兴致勃勃的“我”,喝令“我”背完书才能去五猖会。虽然最后如愿去了,“我”却没有那么高兴、兴味早已被父亲的命令掐灭了。回首这段往事,鲁迅先生依然不解,依然有些委屈:“我至今一想起,还诧异我的父亲何以要在那时候叫我来背书。”而《父亲的病》里,鲁迅先生更是表露出自己的后悔:“我现在还听到那时的自己的这声音,每听到时,就觉得这却是我对于父亲的最大的错处。”

鲁迅先生在小引里写了这么一番话:“我有一时,曾经屡次忆起儿时在故乡所吃的蔬果:菱角、罗汉豆、茭白、香瓜。凡这些,都是极其鲜美可口的;都曾是使我思乡的蛊惑。后来,我在久别之后尝到了,也不过如此;唯独在记忆上,还有旧来的意味存留。他们也许使我时时反顾。”我想,真是记忆中存留的意味,成就了《朝花夕拾》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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