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唐清华
念往·又行
时光裂了一条缝,我淌在缝隙里,一脚深、一脚浅,一腿灰、一身泥,一阵滂沱大雨、一阵晴空万里……我将泥水揉进我的心间,温干成泥,捏成一个像自己的小人,这样,我便有了一对“我”,两个光溜溜的影子。一个活在当下,一个印着我的每一刻。
那时候,张公岭的天是那样小,小到每天飘在田径场上方的仿佛是同一朵云。无云时,我喜欢趴在宿舍外的栏杆上,感受晨曦和落日的光辉,轻尝风气的甘甜,喜悦在我心间绽放。
那时的一份快乐,是难得的周末出游,在高耸复杂的商场内横冲直撞,最后只能靠问路落荒走出;是在综合楼复习到11点,被门卫叔叔敲门催走;是在教学楼随意找门而入,颇有南窗寄傲的自在、审容膝易安的自得。那时的时光,单调而一色,像是一块被遗忘的空白画板,像是一滩不会泛起涟漪的湖水;那时的时光,在重复上演,像是一块不断循环的钟表,像是在操场上一圈圈跑动的人。
这样的时光,我曾多次厌倦,可现在,我却无比怀念。怀念不用在通勤路上花费太多时间;怀念没有被排满的日程表上,可以任由自己填补空白,随意而自在。思索久矣,竟突觉我怀念的,原来只是那份自在随意。可“容易”二字本身就很难写。我深知,行愈远,所需要接受、学习、成长的则更多。飞愈高,所需羽翼也更多;游愈快,所需技能也更强。不断去学,不断有所进,不断有所得,不断有所成,便足矣。“且夫水之积也不厚,则其负大舟也无力。”“风之积也不厚,则其负大翼也无力。”以积厚之水负大舟,凭厚积之风负大翼,涵养自己的才与干、丰厚自己的情和性。只是,在外物推你不断前进的同时,要让心静下来、慢下来,用时光的胶卷记忆自己的所行、所思、所想,便足矣。
在一学年的开始去温习旧物、旧事,小泥人也在如刀般的风的刻痕下,演绎着“川剧变脸”的丰富和梦幻,或喜或恼,或愁或乐;或皱眉,或舒颜;或长叹,或哀婉。长风横扫,亭榭已迁,但每一个我都能在怀念里相逢。这是时间沉淀后的温柔和暖意,亦是我们成长之下的绚烂。
温习光阴中最美的刹那,我的目光仍在等待、畅想未来的光亮。盛夏虽不可永驻,但凉秋也将不寂,且看雪融草青,等待花红柳绿,一切所遇皆可期。
我们珍重。因为你现在的模样,便是最美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