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傅桥玉
赴梦里的山河
海子说:“故乡的星和羊群,像一支支白色美丽的流水。”星星和羊群入我梦乡,流水载着思念流向远方。
也许是繁忙琐碎的工作让我心烦意乱,也许是繁重紧凑的学习任务让我不胜焦虑,当我再一次踏上这片土地时,心里竟升起无尽的思绪:喜悦、委屈、疲惫、兴奋……走着小时候求学走过无数次的小道,看着再熟悉不过的建筑,曾经那个一心想要走出大山的女孩,现在热切地感受着山里的呼吸和变化。以前背着书包要走上四十分钟的路程现在二十分钟便可走完,不仅仅是身体的成长,我心里探索的种子也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生根发芽。
我念叨着林间的树莓和许久未见的山间四月,回到家后便拉着弟弟妹妹急忙上了山,“还是一样,一点没变!”我欢呼雀跃,耳畔有懒懒蝉鸣,微微冒头的竹笋映入眼帘,路边的树莓早已摘入盆里。我像打了胜仗似地走在洒满阳光的山路上,风从山谷吹来,夹杂着金银花的香味与我热切相拥。不久,山脚袅袅炊烟升起,贪玩的孩子回了家,游走在外的母鸡和鹅也吆喝着进了窝,我们和田野里放牛的阿公阿婆一起迎着落日余晖缓缓向家走去。
许久未聚的晚饭自然是热闹的,小桥流水人家的餐桌上有鱼有虾,我们围坐在一起,在日落西山时饮下黄昏的酒,举杯牵肠挂肚的思念。吃过晚饭,我搬来小板凳坐在门前的桃树下,看着夜色一层层织上天空,星星一点点出现,田里的蛙声开始鼓噪起来,树上蝉鸣声声,头顶甚至还盘旋着没有回巢的燕子,我沉醉在这许久未遇的晚风里,喜悦不止。
月亮挂上枝头的时候,奶奶正和我打听生活的趣事,时不时“哈哈哈”乐出声来;爷爷戴上了老花眼镜拿着我的入党材料和驾照端详许久;弟弟妹妹则在一旁打起了游戏,听着两人的语气似乎战况胶着。乡间的晚风携着泥土的芳香徐徐吹来,肆意地拨弄我的头发,我看着不远处的万家灯火,心想倦意的黄灯下又是一个又一个团圆的故事吧。
直到寒意爬上指尖,奶奶眯起了小眼,我们才起身向房间走去。客厅钟的指针还在旋转着,在一个满是蝉鸣花香的时刻,我和家人度过了一个平常的夜晚,却是少有的踏实和心安,它抚平了在外求学游子的焦虑和忧愁,仿佛生活本该是这样,宁静而悠长。
那晚,我看着一只回巢的燕子行遍重重层云,最终又带上几缕溪柳回到清晨出发的巢穴;我看着四月的鲜花在风里肆意生长而后又将我沉醉;我看着远处的车灯亮了又暗;我看着儿时走的路铺满鹅卵石,石头在月光下熠熠生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