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袁彭佑
无所待,游无穷
“我宁游戏污渎之中自快,无为有国者所羁,终身不仕,以快吾志焉。”面对楚威王使使厚币相迎,许以为相之承诺,庄子笑谓楚使:“子玑去,无污我。”去“执”,去“为”,摆脱世俗的功名利禄、是非荣辱的羁绊,回归自然的本真,这是庄子的浪漫,亦是庄子的逍遥。
“乘天地之正,而御六气之辩”,以天地为纲,万物为界,超越时空,超越物我,无拘无束,是谓逍遥。“逍”,逐渐远去,不受羁绊;“遥”,距离久远,或时间久远。逍遥象征着一种不受外界物质束缚,亦不依赖于万物的绝对自由的状态,仿佛置身于虚空,一切皆由“意”动,心灵不断地“致虚”。无己,无功,无名。超然于尘世,豁达于天地,是谓逍遥。
“北冥有鱼,其名为鲲。鲲之大,不知其几千里也;化而为鸟,其名为鹏。鹏之背,不知其几千里也。”鲲鹏就是这“逍遥”的化身,庄子之“志”的具象,个我性情真正保全,天真烂漫。“水击三千里,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,去以六月息者也。”“怒”时就展翅翱翔,击水三千里,御风而行,万物皆是它的天地。“天地与我并生,而万物与我为一”,好比鹏程万里,风水相伴,融为一体,在庄子看来,物我本是合一的。他以“非常”之视角审视世间万物的相对性,指出人们对于美丑、生死等二元判断往往是基于主观偏见和有限的认知,从道的高度来看,万物平等,并无本质区别。这样深刻的哲思,是庄子性情的产物,更是对世俗、对传统的反叛——从现代意义上来看,虽有抹去客观差异的唯心主义倾向,但也引导着我们反思自身的认知局限,以更加豁达、包容的心态看待差异,面对世界。
“无所待,游无穷”,庄子的逍遥固然浪漫,但逍遥的背后亦是苦痛与无奈——风云变幻,战火纷飞的战国时期,动荡的社会,离乱的流民……如此时代背景下,游世思想应运而生——以玩世不恭的态度,有意轻视现实,躲避矛盾,来守护心灵的归所,寻求灵魂的安放。从现代角度看,如果过度沉浸于庄子的逍遥境界,可能会忽视实际,陷入虚无主义的泥沼。但庄子豁达、超然的态度与胸襟,其中蕴含的哲理与智慧,值得我们不断去求索、实践与思考。
冀以虚静之宁,超然之态,自由之心,从容应对实际之起落!于污渎中守真我,实现心灵的逍遥!
(作者系2024级文学院本科生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