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王慰
风
“来世做春风,浪漫又自由”。我多么希望自己有勇气将这个“又”字移至“做”之前。
事实上,我对春并没有什么魂牵梦绕的情怀。花海么?温暖么?鸟语么?我并不是不向往“迟日江山丽,春风花草香”的世界,只是为自己无法从容地踏进这个世界而感到遗憾。当我身处于热烈绚烂的春天里,我所能感知到的只是我的寂寞与寒冷,所有花与阳光都近在眼前,却与我毫无瓜葛。或许真的能牵引我的,是风。无论春风徐暖、夏风舒畅、秋风萧瑟、冬风料峭,只要是风,我都愿意接受它们或温柔或无情的洗礼。因为那是自由,至于浪漫,如果不自由的话,大概是没有浪漫的。
而我呢,困在语言和生活的牢笼里,唱不出一首自由的歌。我无数次尝试定义自由,却不得不在一个悖论前让步:自由一旦被定义,就不再自由。但人啊,这习惯概念和语言温床的生物,当我失语时,不自由的感觉便钳住我的气管。我告诉自己,放弃解释自由,好好体验自由吧。我固然清楚自由是相对的,但在多数时候,未免有点近似于逼仄。我解放不了自己,于是尝试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,但是在内心又明白没有人有如此的义务。这种境遇不是直线,可以清楚标识开始和结束,也不是圆圈那样永无止境。它更像一条来回弯转的曲线,在每一个弯折的地方,上一个和下一个弯转都映入眼帘,它们无限相似甚至无限接近,可我的不断前进却不是主观的暗示,而是客观事实。
我并不向往来世,一是我不愿意逃避,而是我也害怕来世也是如此。如果亦是如此的话,为何要给自己打这样一针美好的麻醉剂呢?如果不是如此,那来世如风的条件是什么呢?是这一世的努力吗?还是无需任何附加呢?其实无论需要与否,我都会继续在我的弯折曲线上走下去。不管结果如何,我都能看到自己迈动的步伐,哪怕我算不上一个自由的人,我也能够骄傲地说我是一个向往并寻找自由的人。
我没有理由停下,在这条曲线上,我就是风。